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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受惊过度,轻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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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直接去了医馆,找了城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诊治。
    大夫说,水意浓受了巨大的惊吓,受惊过度,最迟子时就会醒来。
    回到晋王府,墨君涵守在床边,等她苏醒。
    等待最磨人,可以将人的耐性磨光,也可以让人心痛得快死了,更可以让人觉得死了一回。
    他握着她的手,呆呆地看着她,竟然胡思乱想起来……想着她是不是病情有变、再也醒不来了,想着假如她死了、他怎么办……
    强行灌下去的汤药让她的脸渐渐地不再那么惨白,可是,她一直睡着,不肯醒来,好像永远不会醒了。一想到此,他就觉得有人在他的心口刺了一刀,很痛、很痛。
    临近子时,她终于醒了,他欣喜若狂地抱她,像个小孩子,开心、激动得眼角湿润。
    虽然醒了,水意浓却还沉浸在惊吓、恐惧中,紧抓着他的衣袍,全身颤抖。
    再要强、再坚强、再胆大的女子,受了那种巨大的惊吓,也会三魂七魄都散了。
    “没事了,没事了……意浓,本王陪着你,不要怕。”墨君涵柔声安抚,轻轻拍她的背和肩。
    “巨蟒……”她惊恐地叫着,躲在他怀中。
    “巨蟒已经死了,没事了……这里是晋王府,没事了,不要怕……”
    他耐心地安抚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直至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哄她服下汤药。
    看她这样子,那股杀气又在他体内叫嚣。
    恨不得杀了害她的人!
    他拥着她躺下来,她蜷缩在他怀中,渐渐地不抖了,慢慢地睡着了。
    抚着她汗湿的脸,摸着她柔软的身,他竭力克制着自己。
    这个时候,他只能怜她爱她,怎么能有别的想法?
    翌日早晨,水意浓醒了,看见墨君涵躺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们怎么会同床共枕。
    墨君涵武艺高强,她稍微一动,他就醒了。见她有点儿抗拒,他问:“昨日之事,还记得吗?”
    昨日?
    那条巨蟒回到她的脑中,她惊惧地瑟缩着,却不再像昨晚那么怕了。
    “大夫说你受惊过度,静养几日便能痊愈。”他坐起身,将她抱在怀中。
    “那地牢是什么地方?王爷怎么找到的?”她伏在他胸前,虽然觉得这样亲密是自寻死路,但也抗拒不了他的霸道。
    他简略说了找她的经过,不无后怕地说道:“所幸容惊澜知道左相府有地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摸摸她的头,脊背窜上一丝丝冰凉,“若非如此,也许我们就阴阳相隔了。”
    水意浓心想,为什么容惊澜和晋王一起找自己?为什么他知道左相府有地牢?
    墨君涵怜爱地揉她的肩,“那条巨蟒是人养的,不会吃人,也许皇嫂只是吓吓你。”
    昨晚,容惊澜离开之前,对他说了这番话。
    倘若萧玉嫣将水意浓扔进那群毒蛇里,他们赶到时,她已经没命了,救不回来了。
    他想了想,也对。可是,他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个蛇蝎心肠的萧皇后,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还真是命大,等到了王爷和容大人。”她自嘲道,不无苦涩。
    “再有下一次,你死不了,本王也吓得丢了半条命。”他闷声一笑,“对了,皇嫂为什么抓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皇后说邀月楼的歌舞伤风败俗,要我停止所有表演。我不答应,皇后就要我在世间消失!”
    “邀月楼的歌舞与她何干?”墨君涵勃然大怒,气得握紧拳头,“她不配当皇后!本王必定如实禀奏母后,让母后惩戒她。”
    “皇后觉得邀月楼的歌舞过于魅惑人心,说不定那日就勾了陛下的魂,因此,她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断绝祸根。”水意浓不再隐瞒他。
    事情发展至此,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吃了这么大亏,必须“讨回公道”,晋王为了她,会向孙太后告状,让孙太后惩戒萧玉嫣的野蛮行径、草菅人命。再者,如果她不适当回击,让萧玉嫣知道害怕,只怕萧玉嫣还会再下毒手。下一次,可没这么幸运了。
    他的俊眸浮现一抹凛冽的寒气,恨恨道:“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后宫斗争比战场杀敌还要残酷,你只不过在邀月楼编排歌舞,她竟然对你下毒手,太可恨了!”
    她担忧地问:“太后会怎样惩戒萧皇后?”
    墨君涵余怒未消,“本王一定要母后重重责罚她!”
    水意浓心想:萧皇后得到应有的责罚,自己出了一口气,自然是好。可是,如果她不甘心而记恨自己呢?如果她将所有仇恨都算在自己头上,下次会不会出手更重?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真头疼。
    晋王要她留在王府静养两日,水意浓说一夜没有回家,娘会担心的。
    他说昨晚已派人跟水夫人说了,她说自已经没事了,坚持回家,他无奈地答应了,嘱咐她这两日不要太劳碌。
    回到家,云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想让娘担心,随口编了几句,就去了邀月楼。
    邀月楼舞艺最精湛的两个男舞者是冯齐和刘真,为了跳好新舞、轰动全城,他们日夜练舞,精神不济,气色不佳。水意浓责骂了他们,要他们保证饮食和睡眠,否则身体吃不消,到时候晕倒在台上那就丢人了。
    她忽然想起,昨日答应了孙太后跳一支舞贺寿,还有一个月时间,跳什么舞好呢?
    ……
    夜深沉,万籁俱静。
    水意浓刚刚闭上眼,便有细微的窸窣声响起。她的心颤了颤,睁开眼,转头看去,惊得弹起身子,大气不敢出——那是什么?
    寝房昏暗,青蓝色的月光从窗扇流淌进来,诡异的月光中,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慢慢爬过来,蛇头昂立,盯着床上的人,好像下一刻就会神速地窜过来,咬死她。
    恐惧淹没了她,她无法克制地尖叫起来,想逃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让巨蟒看见,可是,她无法动弹,手脚不听使唤……心剧烈地跳动,跳到了嗓子眼,恐惧掐住她的脖子,喘不过气了……她要死了,巨蟒不会放过她,会吃了她……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心咚咚咚地跳,气喘如牛,全身冷汗。
    刚才那噩梦太过身临其境,太可怕了……
    水意浓自我催眠,别怕,别怕,只是噩梦而已,只是受惊过度而已,再过几日就不会做噩梦了。
    待情绪平复了些,她忽然觉得,保不准萧玉嫣还会出手害她,她为什么非要留在金陵?她又不是真正的水大小姐,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被墨国皇帝和金公子威逼、为他们办事?为什么非要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悲屈度日、步步惊心?为什么她不可以一走了之、远离这是非之地?
    金公子说给她服了解药,谁知道有没有?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给她下了情毒?说不定他只是骗她的……对,一定是骗她的!她必须离开金陵,否则哪一日就被整死了,多不值得!
    下了决定,她立刻起来,收拾了换洗的衣衫和银票、银两,拎着包袱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房。
    马厩里有马,但是牵马动静太大,让人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于是,她从侧门溜出来,快步走着,打算找一家客栈买一匹马。
    月辉清冷,洒在地上,像是积了一地霜水。
    已是子时,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稀疏的灯火投下的昏影。远处传来的犬吠声,让这深夜更为死寂和诡异。水意浓到底有点害怕,不过拐个弯就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有两家客栈。
    忽然,前面窜出两个表情猥亵的男子,拦住她。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地痞流氓。
    “你们想干什么?”水意浓步步后退,他们步步紧逼,她威胁道,“你们再过来,我喊人了。”
    “喊啊,本大爷就让你喊。”个子较高的流氓淫笑着逼近。
    “本大爷几日不开荤了,今夜总算遇到一个绝色的小妞。”个子较矮的流氓摸摸鼻子,“兄弟,这小妞是我见过的最水灵、最娇艳的,咱们轮流享受、享受。”
    “可不是?上吧。”
    她转身就跑,可是,他们的速度很快,一前一后堵住她,将她逼至墙角。
    太悲催了,夜里出行竟然碰上两个好色之徒。
    形势危急,水意浓无奈道:“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银两。”
    闻言,他们两眼放光,猥琐地笑,“本大爷劫财又劫色。”
    她挥动包袱,朝他们砸过去,然而,他们的反应颇快,躲过去了,接着抓住她,将她按在地上……她拼命地挣扎、喊叫,那种熟悉的恐惧与绝望再次袭来,将她的心撕碎。
    怎么办?
    他们的笑无比的刺耳,令她崩溃,泪水滚落。
    难道老天爷真的要绝她水意浓吗?
    不……
    谁来救救她?
    这三更半夜的,哪有人会来救她?
    绝望如潮,淹没了她……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个流氓忽然住手了,站起身。
    水意浓愣愣的,呆了片刻才抬头——两个流氓的后背皆有一道长长的血口,而挺身而立、巍峨如山的黑衣男子,手持长剑,戴着金色面具,那双黑眼充满了杀气。
    金公子!
    顿时,紧绷的身子松软下来,她摊在墙边,终于不害怕了。
    两个流氓看他片刻,知道惹不起,逃之夭夭。
    长剑入鞘,金公子脱了外袍,丢给她。她用他的外袍裹住身子,抖索着站起来。
    他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她闻到了一股轻淡的香气,晕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在那间曾经待过两次的神秘寝房,金公子坐在桌前,身子端正笔挺,稳如泰山,侧对着她,对着一盏烛火,双眼微阖。
    水意浓暗自思量,他及时出现,是自己的幸运;可是,他为什么会及时出现?难道他在夜里也暗中盯着自己?
    “你想离开金陵?”他的嗓音不温不火,毫无火气,“你舍得你娘、你弟弟吗?”
    他猜到了她的意图,并不稀奇;她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金公子走过来,坐在床沿,陡然出手,扼住她的咽喉,“这世间,还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被迫扬起脸,怒目而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他的眉宇间布满了戾气,剑眉好似两把锋利的银剑,“你以为你体内没有情毒吗?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情毒的厉害!”
    她的心跳了跳,见他的面色如此狠戾,害怕起来。
    半月之期还没到,情毒如何发作?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金色薄片,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那薄片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音,比金笛的声音怪异、尖锐,很难听。
    水意浓眉心微蹙,难道这金色薄片能让情毒发作?
    果不其然,她感觉体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脚底漫起细微的痒,一点一点,渐渐连成一片,慢慢扩散,变成一大片……那种痒不像是被人挠的痒,说不清道不明,就是痒得很难忍,用手去抓,根本没用……很快的,痒越来越厉害,往上蔓延,到小腿,到大腿,到腰部,到胸脯……她克制着不去抓,以免皮肤受损,可是这种挠心挠肺的痒简直要了她的命……
    金公子收了金色薄片,冷冽地盯着她,似在欣赏她的痛苦。
    她在床上翻滚,全身奇痒,她只能咬着唇,忍着,坚持着。
    紧接着,除了痒,还有无数只小虫咬她,咬她的皮肤、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细微而尖锐的痛布满了全身,密密麻麻,痛入骨髓……
    汗水染湿了她的衣衫和鬓发,她又痒又痛,一阵阵地抽搐,那清媚的脸蛋苍白如纸,汗珠汇聚成水流,从下颌滑落。
    她不再怀疑了,金公子给自己下了可怕的情毒。
    “金公子,我见识到了……我不会再逃跑……”水意浓断断续续地说,牙齿相碰,声音颤抖。
    “知错了?”金公子不为所动,眸色沉肃。
    “知错了……我会乖乖的,为你办事……”她抖个不停,憔悴惨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再看、让所有男人心软,可是,他依然无动于衷。她蹭过去,拉他的袖角,痛楚地哀求道,“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给我解药……”
    “你还没领略到情毒的威力,我怎能给你解药?”他冷酷地笑,拿开她的手。
    水意浓绝望了,恨他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一股热气从脚底窜起,迅速上窜到胸口,扩散至四肢百骸。可怖的是,这股热气变成了熊熊大火,在她体内燃烧,与那种奇痒、剧痛一道折磨她。
    她好像看见了肆意的火舌,大火烧毁了她的意识。
    她知道,情毒最厉害的就是这样,渴望……
    怎么办?
    她再次求他,苦苦地哀求,可是,再多的发誓、保证都无法打动他。
    金公子毫无半分怜惜、怜悯,手指轻触她汗湿的锁骨,“我舍不得杀你,可是我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她的声音嘶哑微弱。
    “好戏立即上场,你不是想解毒吗?”
    他拊掌,眼角的微笑好像淬了毒,阴毒无比。
    水意浓惊震万分,怒气在体内狂涌。
    天啊!这男人怎么这么恶毒!
    两个壮汉推门而入,金公子挥挥手,坐在桌前,仍是刚才的姿势,不理她的死活。
    她看见两个孔武壮汉走过来,立刻爬到床角,娇弱凄楚的模样让人叹气。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仓惶、恐惧地尖叫。
    两个壮汉朝她伸出魔爪,这个瞬间,她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宁死也不要轮流凌辱!
    在他们抓住她之前,她迅速转头,狠狠地撞墙!
    额头剧烈地痛起来,有点晕,她感觉有血流淌下来,滑到嘴角。
    可是,为什么还不死?
    金公子疾步过来,挥退二人,扯过她,用衣袖捂着她额头上的血口,为她止血。
    水意浓恼恨地推开他的手,“放开我!不要碰我……”
    “你当真不想活?”他冷沉地问,面上好似多了一点点担忧。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为你办事!”虽然情毒的折磨令她难受、痛苦,但是,她有了死的念头,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最好杀了我!”
    “我偏偏不让你死!”他狠戾地箍着她绵软的身,“你这条小命是我救的,我让你死,你才能死!我不让你死,你就得活!此生此世,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被情毒折磨得脑子不清,加上怒火攻心,就忽略了他这番话的古怪之处。
    那二人送来包扎伤口所需要的伤药、软巾,然后退出去。
    金公子为她包扎伤口之后,发现她已经神智不清了——情毒是蛊毒的一种,不到发作时间,只能用特有的声音催动发作;假若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就会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如她现在这般,半眯着眼,好像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却又糊里糊涂、全身虚软,没有半点抵抗力。
    他掐着她的两颊,迫她张开嘴,接着咬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将鲜血滴进她口中。
    情毒的解药是解药,下毒之人的血也可以解毒,因为他服过解药。
    然后,他抱起她,来到邻房,把她放在装满了温水的浴桶里,解开她汗湿的衣衫。
    情毒的退去需要一段时间,因此,水意浓还是昏昏沉沉的。
    模糊中,她看见这个可恶、可恨的金公子给自己沐浴,却无力反抗。
    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变得强大,报今日之仇!
    沐浴之后,他又抱起她,擦干她的身子,为她穿上衣衫,回到原来的寝房。
    躺在床榻上,盖着薄衾,她觉得舒服多了,情毒好像解了,只是觉得很虚弱,四肢无力,很嗜睡,很想好好睡一觉。
    “睡会儿,醒来后就会好点。”金公子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水意浓大声道,竭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天亮之前我会送你回去。”
    他好似随口道来,转过身,背对着她,不容她抗议。
    任凭她怎么说、怎么叫、用力打他,他都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千年的雕像。
    她真的很累、很困,闹一阵就没力气了,很快就睡着了。
    金公子转过身,凝视她宁静、苍白的睡容。她的眉心微微蹙着,好似身子不适,又或者睡梦中出现了让她揪心的人或者事,让她无法安心睡觉……慢慢的,她的呼吸平稳、匀缓了,他看着这张诱惑了数个男子的脸,忍不住伸手抚触,轻缓地流连于她精致的五官。
    只不过,她对他而言,只是一颗绝色的棋子,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女子罢了。
    ……
    醒来时,已是次日早晨。
    水意浓懊恼不已,竟然睡得这么沉!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接下来三四日,她无精打采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因为,她心烦意乱,烦躁得要死。
    想远走高飞,却走不了;如果留下来,就要面对复杂的男女关系、皇权斗争,在几个男人之间当夹心饼,处处谨慎,步步小心,痛苦不堪。
    这种日子,真的不想过了。
    因此,她压根没想起孙太后生辰贺礼一事。
    邀月楼表演新舞这夜,大堂还是那么火爆,挤满了人,争相观看最新的歌舞。
    原本,她想早点回府,可是邀月不让她走,她只好留下来,“验收”新舞。
    按照惯例,前两个歌舞表演完了才是新舞。
    大堂再一次暗下来,只剩舞台上空唯一的一盏白绢灯笼,散发出轻淡、清冷的白光。
    冯齐和刘真站在舞台两侧,摆好pose,等待乐曲的奏响。
    一人着收身黑衣,一人着金箔衣,一黑一金,分外抢眼。轻快的乐曲响起,他们各自跳着,以劲爆的热舞吸引眼球。前奏过后,是迈克尔·杰克逊最经典的歌曲《dangerous》,他们站到了舞台中央,跳起迈克尔·杰克逊最经典的舞。
    这歌曲、这舞蹈,在现代被奉为经典,水意浓截取了一半教他们跳,他们惊奇得不得了,感叹竟然还有这种奇特、古怪的舞步、动作。但是,他们相信,她编的舞必将引起全城轰动,因此,她教什么,他们就跳什么。
    虽然古代的乐器无法和现代西方乐器、音响设备比拟,但是秦仲花了很多心思,选了四种乐器,合奏出这歌曲的节奏感、力量感,尚算可用。
    这段舞蹈让所有男人目瞪口呆、惊奇万分,热烈的掌声不绝于耳。
    下半截的舞蹈也是热舞,以林峰颇有特色的歌曲《illusion》为乐曲。冯齐和刘真面对面而站,侧对着观众,乐曲响起,他们跳起来,各自耍帅、耍酷,有对着干、飙舞的意味。这套舞蹈动作,动作迅速,节奏强劲,充满了力量感,让看的人热血沸腾,站起来跟着乐曲舞动。
    他们跳得很好,可是水意浓真的没心思看,魂游太空,就连邀月来到她身边,她都没发觉。
    “意浓,你编的舞让邀月楼赚得盆满钵满,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编出这么新奇古怪、独树一帜的舞?”已经成为城中富婆的邀月笑问。
    “月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只是担心,有人出手阔绰……”
    “月姨不必担心,就算别人花再多的银两,我也不会走。”
    “那我就放心了。”邀月笑呵呵道,忽又蹙起眉头,“如今,邀月楼独领风骚,都是你的功劳。不过,不少客人要求那些唱曲跳舞的姑娘陪酒,我担心,假若总是拒绝,那些客人就不来光顾了。你也知道,世间哪个男子不好色?”
    水意浓明白她的意思,邀月楼毕竟是出卖皮相的地方,不可能只有歌舞表演。于是,她提议道:“我想过了,可以再提提酒水、菜肴的价,还可以设一些贵宾包厢。大堂歌舞表演完之后,客人可以去贵宾包厢继续饮酒,点喜欢的姑娘唱曲、跳舞。客人单点姑娘,必须另外给银子,每个姑娘都明码标价。当然,自愿卖身的姑娘也可以明码标价。”
    闻言,邀月展颜一笑,笑开了花,“明码标价,意浓这主意好,那多少银两较为合适?”
    水意浓想了想,道:“唱曲、跳舞五十两起价,自愿卖身的,二百两起价。”
    邀月一怔,“这会不会价高了点?”
    水意浓道:“月姨,价高才矜贵呀,不然咱们邀月楼的姑娘一晚上要应付多少人?不累死,也被酒水弄坏了身子,还怎么跳舞?”
    邀月点点头,接受了她的主意,然后拍拍她的肩,“我知道这几日你有不少烦心事,不过啊,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有银两在手。”
    水意浓看她走了,一边叹气一边看大堂的舞。
    冯齐和刘真劲爆的热舞让大堂沸腾起来,跳完最后一个动作,他们叉腿而战,面对面,身躯几乎贴着,脸颊错位相合。远远地看,两个男子像要拥抱在一起。
    乐曲戛然而止,全场寂静,所有目光都落在舞台上。他们凝定不动,保持了片刻,接着,刘真转过脸,对着他的脸,鼻子和嘴唇相触,好似两个男子要当众亲吻……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与尖叫,很明显,客人们被他们大胆的举止震骇了。
    没错,这支舞玩的就是基情。而在古代,男性之爱叫做断袖,或者是龙阳之癖。
    最后,冯齐和刘真同时出手,互相推了一把,同时弹开,下了舞台,热舞由此结束。
    水意浓心想,继泠玉和盼盼之后,他们的名字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成为帝都红透半边天的男舞者,也许还会得到一些有断袖之好的男子的青睐。
    一个伙计走来,交给她一封书函,说是一个小厮送来的。
    她拆开书函,看了一眼,气得撕碎书函,扔在地上。
    金公子威胁她,胆敢背叛他、不为他办事,她娘和弟弟就会惨遭毒手。
    怒火烧心,她气炸了!
    冲进酒窖,掩上门,她开了一坛女儿红,咕噜噜地灌入喉咙。醉了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由于饮得太急,半坛酒落腹,水意浓觉得头有点晃,于是坐在墙边,抱着酒坛慢慢喝。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利用她?为什么会魂穿到这里?为什么……老天爷,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这么整我?你非要弄死我才开心吗……
    有人想抢她手中的酒坛,她紧紧抱着,“干什么?”
    原来是秦仲。
    他经过庭院,无意中听一个伙计说她在酒窖饮酒,就来瞧瞧。
    她已经喝了不少,面色酡红,眼底眉梢仿佛堆积着层层叠叠的烦恼与忧愁。他知道她最近很忙,发生了不少事,猜想她心中抑郁苦闷、才借酒消愁。
    “水姑娘,即使有烦心事,也不该喝闷酒。”他温柔地劝道,坐在她身边。
    “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他唇角的笑意像微风那般轻弱,“如你不嫌弃,我陪你。”
    “没用的,没用的……你陪我喝酒,我更高兴……否则,你就不要理我……”
    水意浓举起酒坛,往嘴中送酒,却被他抢过去,那酒就落入他的腹中了。
    喝了两大口,秦仲爽快道:“我陪你喝,不醉无归!”
    她抱过酒坛,嘿嘿地笑,“不醉无归!”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不多时,她又开了一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秦仲见她耷拉着头,打着酒嗝,知道她已经醉了,再也喝不下去了。
    她醉酒的模样,四分娇憨可爱,六分妩媚勾人。
    忽然,水意浓哭起来,好像是他欺负了她。
    “水姑娘,怎么了?”他听说过她在宫中发生的事,却不知道个中详情。
    “我……我不想再待在这里……”她悲伤地哭,像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姑娘,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地抽泣,“我只想自力更生……赚点银子,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利用我……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秦仲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姑娘,从未见过她脆弱的模样,心生怜惜,“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是我想来的,是老天爷玩我,你知道吗……”她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说,说的话含混不清,“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他们都不放过我……我想回家,不想待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代……”
    古代?
    他不太明白她的话,可是他明白,有些人利用她,逼她办事。
    这就是她心情不好、借酒消愁的原因。
    泪水一如断线的珠子,从眼睑滚落,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发泄心中的闷气、怨气与不平,将这些日子积压在心中的怨、恨、伤与痛统统倒出来。
    不久,她哭累了,睡意上来了,他把她抱在怀中,让她好好睡一觉。
    秦仲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看着她微蹙的眉心、清媚的容颜,心中溢满了柔情。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她抱回寝房,可是,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那股想要更久地抱着她的意念,让他一动不动。
    慢慢的,他也睡着了。
    ……
    秦仲的睡眠很浅,外面一有动静就醒了。
    她睡得很熟,由于一夜宿醉,面色有些苍白。她软绵绵地靠着他的胸膛,眉心蹙了蹙,动了一下,又继续睡。他笑了笑,心中竟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虽然胳膊、双腿又酸又麻,但是他丝毫不介意。
    天亮了,还是先送她回府吧,否则,被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
    他抱起她,出了酒窖,吩咐伙计把轿子抬过来。所幸邀月楼的人还在睡梦中,这会儿只有几个伙计忙碌着,他嘱咐他们不要乱说话,然后坐上轿子,从侧门离开邀月楼。
    水意浓睡得太沉了,任凭轿子怎么摇晃,也没醒。
    到了府宅侧门,他抱着她下轿,伙计跑去敲门。突然,一个人疾步走来,拦在前面。
    秦仲定睛看去,原来是晋王。
    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君涵气色不佳,像是一晚上没睡好。眼见邀月楼的琴师抱着她,而她睡得死死的,还是这不合时宜的时辰,他满目阴沉,眼中浮动着怒气。
    秦仲正要解释,墨君涵强横地伸臂抱过她,冷冰冰地质问:“为何意浓一夜没回府?”
    “王爷还是亲自问水姑娘为好。”对于他硬邦邦的语气,秦仲付之一笑,好似全不在意,却巧妙地将问题踢回给他。
    “本王不希望有下一次!”墨君涵黑眸微睁,克制着怒气。
    “那王爷好生照顾水姑娘,秦某告辞。”秦仲淡淡地笑,潇洒地走了。
    墨君涵瞪他一眼,抱她进府。
    水意浓躺在自家的床上,仍然沉沉地睡着。他想亲亲她,他却闻到了呛鼻的酒气,疑惑更大了,心中更堵得慌。
    昨晚,他兴冲冲地来找她,她却不在,他一直等、一直等……派去邀月楼探问的小厮回来说她早已回府了,他想来想去,想不出她究竟去哪里了,越想越气,越等越怒……他就不信,她一夜都不回府,他非要等到她!
    等了一夜,终于等到了!
    让他火冒三丈的是,竟然是那个陪她跳过一支舞的琴师抱她回来!
    难道昨晚她和那琴师饮酒?
    想到此,他体内的怒火更旺了,可是,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烫?
    她的手、身子也很烫,难道她染了风寒?
    墨君涵吃惊不小,立刻吩咐下人去找大夫。
    不久,大夫来了,诊断后,说她昨晚染了风寒,服了汤药,好好休息调养,就能痊愈。
    然而,服了汤药,她的病情没有起色,热度不退,甚至比之前更烫了。
    云兮见女儿高热不退,吓得慌了手脚。
    午时,他请来三个大夫会诊,他们一致说,灌了汤药,假若还是没有起色,那就是命了。
    他破口大骂,骂他们“庸医”,将他们赶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她身上的热度似乎退了一些,他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叫她,不让她总是睡着。
    水意浓听到了叫声,微微睁开眼,却只是一点儿缝隙,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是谁?晋王吗?为什么这么模糊?为什么头这么痛、这么晕?为什么难受得想呕?这是病了吗?
    “意浓,哪里不适,告诉本王……”墨君涵见她病成这样,又怜惜又心痛。
    “意浓,你觉得怎样?”云兮伤心地抹泪,用丝帕捂着嘴,“意浓怎么会染了风寒……”
    水意浓听出声音了,这是娘,这是晋王,他们为什么这么伤心?自己病得很厉害吗?
    若是真的病重,那就好了,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她闭上眼,希望自己快快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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