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反倒是春风先不耐烦，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生生的将他的脸打得偏向了一侧，然后怒不可遏地吼道：“江南岸，你是不是犯贱啊？！”
    他想，或许是的吧。
    她那么爱他的时候，他顾虑良多裹足不前。
    偏要等她放弃了，他才明白爱毛反裘，情不可待。
    她因他而受了多年的委屈，这一巴掌他挨得心甘情愿，并不冤枉。
    于是他只是将她的鞋子再度穿好，然后抬眼温柔的看着她，对她说：“如果心里委屈，就发泄到我身上吧。总比憋在自己心里强。”
    这句话，他是发自肺腑的。
    比起她沉默不语的像一尊没有灵魂的娃娃，他更宁愿她跟他闹，打他也好，骂他也好，像上次那样拿刀捅他也行，只要不是自己憋着不言不语的难受就好。
    之后的日子，春风如他所愿的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说话的言辞越发的犀利，打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或许叫做暴躁，但在他的眼里，只看到春风逐渐在恢复活力。
    然后的某一天里，当他处理完夜帝的内务回到那个小房间的时候，看到春风正在床上抱着膝盖对着门口坐着，看到他回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却没有说话，只是翻身就躺下了，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那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心跳都变得震耳欲聋。
    她原是……在等他回来吗？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侧卧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里，她挣扎了几下却并不似以往那样的抗拒，反倒有几分撒娇赌气的味道。
    他像哄着在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在她的背后轻轻的说着：“春风，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回来，回到你身边了。”
    那天，春风哭了。
    就这么背对着他，窝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那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让人心疼，她哭得隐忍而低敛，却远比撕心裂肺的哭法更让他揪心，那绵绵的疼痛随着她的每一下抽噎而更深入一分，让他不由得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拥得更紧。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承诺，他再也不会让她尝试那六年中无望的等待了。
    那样的委屈，他不会再让她受。
    他会给她一辈子的呵护和疼爱，他会让她幸福的。
    那一晚，她在抽泣中沉沉睡去，她的每一滴眼泪，最终都汇集在了他的胸膛，如千年积下的泉水，清澈领略凌冽却有着岁月的沉淀，足以让他此生不忘。
    第二天一早，她在他的怀中醒来。
    他们很有默契的都不曾提起她昨天哭泣的事情，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以此为分水岭，开始缓和复苏。
    她甚至，偶尔的也会对他笑一笑，又或者无意识的喊出他的名字只为确定他还在。
    她的转变让他欣喜若狂，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他怕会吓到了她，让她又缩回那冰冷的假面背后再不出来。
    后来，她说想回家，回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