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摇摇头，“我今天要在学校。不能离开，现在天黑了，我不能走。”
    宫宸这才想起司凌原来在拍《战龙城》的时候好像有几天特意回来学校。
    “那，在学校里的餐厅好吗？”宫宸就着弯腰的姿势，从车里提出两个保温饭盒，笑容和煦，“我还没有吃。”
    司凌点点头。
    学校里有食堂，也有一些知名饭店开的连锁餐厅。
    司凌看了看四周，皱眉，“你怎么没有带保镖？”
    宫宸看向四周那些正在趴在车上打电话的人，笑，“出了那晚的事，怎么敢不带。”
    司凌这点点头，虽然那些保镖真要遇到阴阳师也没有什么用，但是起码可以挡一阵。而且如果是正统的阴阳师，像御首颜欢这样的是不会真的杀死凡人，与凡人为难都会折损自己，这是修道的原髓。
    司凌陪着宫宸就近到了一家江南菜馆。
    宫宸带了饭菜，所以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
    司凌和宫宸都是大名人，所以就算他们带了饭食餐厅也不会说什么。
    就着窗边角落的位置坐着。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
    司凌问，“你要问我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宫宸一面优雅地打开饭盒，取出筷子递给她，给她夹好菜，“先吃完，嗯？”
    司凌点点头，她确实一直都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因为修灵门一直是食不言。
    到现在她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宫宸夹了一筷子素鱼到她碗里，“这是奶奶做的。中午吃着好吃，晚上的时候奶奶又做了一遍，让我给你送过来。快尝尝，好不好吃。”
    司凌点点头，吃了，“很好吃。奶奶做的很好。”
    司凌眼眶一红，她也想奶奶了。
    可是爷爷还没有准备她回去。
    她虽然是掌门，可是见不到门口的弟子，见不到爷爷奶奶。
    司凌想是不是可以问云战龙要到之前那个视频。
    宫宸何其细腻的人，看着她眼眶一红，必是忍住了眼泪，便道，“看来我们凌儿是想家了呢。”
    宫宸压低声音问，“是想念灵山吗？”
    司凌点点头，“我有点想我奶奶了。”
    宫宸手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菜，看她快要吃完了才接着问，“能不能说说凌儿的奶奶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见过呢。是跟奶奶长得一样的老人家吗？”
    司凌真的认真的睁着眼睛，脑海里比较了一圈，然后认真道，“不一样。”
    宫宸接着诱导，“那奶奶是什么样的？”
    “奶奶，有一点点胖。因为奶奶爱做饭，经常做好吃的东西。她的眼睛圆圆的。”她指了指自己，“她的眼睛跟我长得很像，但是我要大一点，因为奶奶有点老了，眼睛变小了。但是以前肯定比我大。奶奶不会灵力，是个凡人。但是她很健康，也会武功。我的很多武功都是奶奶教的。”
    “奶奶很疼我。每次我练完功奶奶都会给我煮药水泡澡，泡完第二天就不疼了。奶奶会在我被罚的时候偷偷往雪从里放东西。她总是藏得很不好，很容易就能被我找到。”
    “奶奶，宫宸，我想奶奶了。”司凌看着窗外，眼眶红红的，可是眼泪仍然没有流下来。她的目光放得很远很远，仿佛这样就可以看到灵山，看到灵山上的奶奶。
    “奶奶跟我说灵山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灵山的孩子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司凌悠悠地收目光，看着他茫然而无措，“可是我今天赶走了一个家人。把他逐出了灵山。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司凌看着宫宸，心里沉沉地难受。云暮梵陪着她哭过了，她以为好过些了。可是当再次想到从此三师兄再也不是三师兄，心里真的很难受。
    宫宸终于明白她因为什么难过，他默默地看着她难过，心里百感交阵。这个爱打架的孩子，这个被血染红了衣服都不会哭的孩子，这个永远都不哭不闹的孩子，原来她这样脆弱，她面无表情的背后是那样丰富的情感，那样重情重义。
    宫宸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逐出一个弟子出师门，他看着司凌，缓缓地开口，跟她说了一个故事：“我出生在黑社会家庭，虽然他有一个很好听门面名字，顶晟。但是我的爷爷，我的爷爷都是黑社会头目。我不能交朋友，不能有朋友。小的时候我不懂。我交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是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只有她不在意我是黑社会，跟我做朋友。因为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人告诉她我是黑社会。我很高兴也很珍惜。我们从幼儿园一直到国中，都在一个学校。可是后来，她因为我死掉了。有人绑架了她，让她约我见面，可是她没有，她宁愿自己死掉也不约我。她不知道我爸爸是黑社会可以找很多人救她，她不知道我可以不顾性命去救她。或许她知道，她才宁愿自己死去。”
    “凌儿，人生中有很多人，不一定要在你身边才是陪伴。就算不在一起，不面对面，他们还是陪着我们。在这里。”宫宸指着自己心口，眼里一片晶莹，“只要这里在，你珍爱的人就在。”
    那一瞬间司凌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要心时他还是三师兄，那就永远都是三师兄，是吗？”
    宫宸点点头，“是。”
    “只要心里有，就永远都有。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凌儿，也许你不明白，对这个社会上的人说，活着就是最好的陪伴方式。”
    司凌点点头，宫宸说的和云暮梵说的有些像，又有些不像，但是她却释然了。没有原来那样难过了。
    三师兄虽然不在灵山，还是三师兄啊。
    司凌突然就笑了，看着宫宸，“谢谢你，宫宸。”
    宫宸见她笑了，就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但道，“那该到我说什么今天找你的重要的事了吧？”
    司凌点点头：“嗯，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