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没有说话，然而转眼间泪流满面。
    她的母亲，刚刚见面就要分别，而且此生无法再相见。
    玉玲珑看着她，轻声道，“替我感谢菲特，感谢盖瑞。他们给了我这些年的力量。”
    司凌哽咽着，面色依然肃穆，道，“我会。”
    轻声对她道，“走吧。”
    玉玲珑缓步走上了渡灵桥，一步步倒退着，对着司凌不断地挥手。又对云暮梵道，“九煞阳灵要快点找齐，不然我可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岳母大人请放心。”云暮梵对着玉玲珑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掌门，她的灵体要撑不住了。”剑灵把玉玲珑的灵体递到司凌面前，给她看。
    司凌看着玉玲珑，嘴唇拼命地颤抖，最后终于咬住了嘴唇，对她道，“虚灵归位。”
    站在渡灵桥上的人虽然只是一道虚影，无法流泪，可是司凌却看到她的悲伤与不舍。
    知道她不舍得，可是再迟疑下去玉玲珑的灵体就要散了。轮回之门已启，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恋恋不舍而灵体散了她将终身无法原谅自己。
    司凌一咬牙，手一挥，剑灵递过来的灵体瞬间就朝着玉玲珑的方向飞了过去，落到虚影的心口。
    “凌儿。”玉玲珑看着司凌轻轻地叫着随后虚影便被吸到了灵体中，消失不见。
    “众生回轮，修灵门司凌渡灵！”司凌面对着那轮回之门轻声念着，“金玲引灵去。”
    金玲罩着小小的灵体，缓缓地往轮回之门而去，飘至门内半寸然后嗖地飘回。
    同时轮回之门瞬间消失，金玲飞驰而来，司凌一抬手将金玲抓在手里。
    转眼间所有盛景消失，房间内还只是普通的景象。
    司凌看着手里的金玲，看着轮回之门方向，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司凌看着那处，眼泪涔涔而下。
    她没有说话，因为再多的话都难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玉玲珑所有说过的话都在她耳边回荡着，小时候捉弄安家生的事情。她那样活泼调皮，相比之下自己确实无趣。她说爸爸很温和爱笑，可是自己却那样古板严肃。
    说到爷爷……
    云暮梵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岳母大人很可爱呢。”
    司凌点点头，“嗯。跟我不一样。”
    云暮梵轻笑，“凌儿是独一无二的。”
    司凌道，“小时候爷爷对我很严厉，他不顾所有人反对要我成为掌门。为了让我成为掌门不惜把我扔到雪山里扔到桃花树下。那时候也害怕过，也哭过。现在才知道，他是为了能让我名正言顺的带着混元天王伞下山。”
    “因为有灵儿，我才可以毫不顾忌。不必担心灵体散尽，不必瞻前顾后。以前不知道，现在我明白，爷爷是不想让我跟爸爸一样过早的死去。爷爷从来不提爸爸，他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云暮梵轻声道，“是。你爷爷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很古板查可是为了国家他却还是让自己的独身儿子下山执行任务。我爷爷说当时他向修灵门告急的时候你爷爷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因为他说天下未稳，修灵门仍有责任。”
    云暮梵看着司凌，眼里满满的心疼，“对不起，因为要保护我的父母连累了你，让你从小没有见过他们。”
    司凌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前方，沉默片刻，喃喃，“修灵门有护佑天下苍生之职。你我均是如此。”
    云暮梵看着她问，“后悔吗？因为出生在修灵门，因为一生下来就要背负着这样的沉重的责任？”
    司凌摇摇头，“生而为人已是万幸。我们修道岂会不知天下苍生皆有灵。人为万灵之首，可掌生杀大权。若为牲畜生死不由人。我们已是万幸。只是……”
    也曾经羡慕那些周末有父母探望的同学，不知道那种被父母拥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曾经向往那种甜美的笑容是如何在不用灵术的情况下出现脸上的；有想过，有猜过，但是，从来没有后悔过，没有抱怨过。因为生来如此。
    司凌看着云暮梵道，“我没有后悔过，我认为这就是该我的责任与生活。小时候因为有些师兄弟们不服，我会把他们打趴下。云暮梵，我喜欢打架。也喜欢做掌门，可能是我生来喜欢，也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是掌门我已经习惯。如果不是掌门我就不能有灵儿，如果我不是掌门我就不会下山镇龙脉，不会遇到你。如果我不是掌门，没有掌门之力，我就无法一眼看出对方是否为煞灵。因为我是掌门，所以我才拥有高于修灵门其他师兄的灵力，才能护着修灵门，护着所有我想护着的人。我不会后悔这一切。我会为父母找到真凶。我也一定会找齐九煞阳灵。云暮梵，我的人生不会后悔，我只会往前走。”
    云暮梵紧了紧她的手，“我们会一起走下去。”
    两人正说着话，王二蛋的声音就已经出现在客厅里了，“头，出大事了。快来看一下，这天怎么回事。”
    云暮梵看着司凌一眼，嗔怪道，“刚刚的渡灵桥太壮观了。”
    司凌道，“超度母上，当然要用壮观。”问云暮梵，“很严重么？”
    超度的时候只想给予上德者的渡灵式，但忘记了他们现在身在都市，不像之前枯云大师那样在密林里。
    云暮梵摇摇头，“不严重。”怎么点事都摆不平还怎么做她的男人。
    云暮梵拉着司凌的手往外走，王二蛋一看到他两有些焦急，“头，刚刚天象古怪，百守不在我也不懂，只想过来问一下嫂子。”说着打开手机给云暮梵看刚刚拍到的照片，“看。”
    云暮梵接过看了，司凌探过头去，只见那漆黑的夜空中聚满了繁星，而那繁星却一圈圈的盘旋向下，全部都落到了酒店的上空。
    云暮梵看了司凌一眼，“做得真不错。”
    司凌也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嗯。”
    王二蛋一看他两这样，不由问，“你们早就知道了？”随后一拍脑袋，指着他们两问，“不会是你们故意弄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