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扬包馄饨，就连莫浅秋看着这画面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程厉扬本人却根本一点没有违和的感觉。
    他左手掌心里摊着一张馄饨皮，边挑了一筷子馅放入馄饨皮上，边双眼注视着裴菲依的动作。
    “这样……先蘸点水，在边缘抹一下，这样一会好捏住。”裴菲依边说边示范着，“然后再对折，嗯，对，再折一下，像我这样……”
    她看着程厉扬笨拙的动作，边教眼泪却边流了出来，四岁之前，其实厉扬也跟着她一起包过馄饨……
    “哎呀，奶奶你怎么哭了呀？”
    欢欢小姑娘立刻着急了起来，她知道他们这个奶奶可爱哭鼻子了。
    她赶紧伸出小手轻轻抱住奶奶，每一次，只要她抱着奶奶，奶奶就会不哭了。
    程厉扬手上的动作明显僵滞住了，他知道裴菲依在哭什么，其实在刚刚开始包馄饨的时候，他就隐约记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家里好像只有他和裴菲依两个人，裴菲依喜欢给他做各种好吃的，有时候是面包，有时候会包馄饨。
    每一次她给他包馄饨的时候，他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她的旁边，就像现在的欢欢和乐乐那样，跟着裴菲依一起学包馄饨。
    虽然每一次他包出来的馄饨都很丑，有的还是破的，可裴菲依每一次都会低下头来笑着夸赞他一番。
    “哇……扬扬包的馄饨好可爱，一会这个给妈妈吃好不好？”
    “好，扬扬包的给妈妈吃，妈妈包的给扬扬吃……”
    程厉扬的眼眶也开始湿润了，原来那些记忆一直都在，他从没有将它们遗忘过。
    只是它们一直被他压在了心的角落里。
    “没……没什么，刚才是有虫子飞进了奶奶的眼睛里。”
    裴菲依抬起肩膀擦拭掉滑落在脸上的泪痕。
    “这个……两头转过来捏住就好了……”
    她低着头继续给程厉扬讲解。
    “我知道……”
    儿时的画面已经在程厉扬脑中重现，曾经裴菲依教他包馄饨的细节也都在他脑中清晰地呈现。
    裴菲依吃惊地抬头，看到的却是程厉扬一声不吭低着头包馄饨的样子。
    可他折馄饨皮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朝着相反的方向折去。
    原来扬扬还都记得……
    裴菲依的鼻子一酸，眼看着眼泪就又要滚落了下来。
    “扬扬……”
    无意识间，那一声“扬扬”已经脱口而出。
    程厉扬正包着馄饨的手停顿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
    “我记得……小时候你教我包过……”
    他的话说得很轻很淡，却莫名有一股温暖拂过裴菲依的心间。
    “嗯，那时候你学得可快了……”
    裴菲依跟着微微笑了起来，二十多年前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奶奶，爹地学得有欢欢学得快么？”
    小姑娘炫耀地高高捧着她包好的馄饨，一脸求赞赏的小表情。
    裴菲依看着她手中那一团胖胖鼓鼓、青白相间的团团，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父女俩的手法还真是一样的。
    “嗯……欢欢包得比爹地小时候包得要好看一点点。”
    嘴巴上她却夸赞起小姑娘来，厉扬早就已经过了需要她来肯定的年龄。
    “耶～爹地爹地，奶奶说我比你包得好看哟～”
    小姑娘立刻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