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尧第一时间捂住了姜浅的双眸……
    视线由光明变成黑暗。
    姜浅樱唇还保持着微张的形状。
    “上去帮忙。”陆辞尧镇定地吩咐郭特助。
    郭特助忙应声，和护士一起上前帮忙，程玉柏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血一直流个不停。
    王医生在伤口消完毒以后，忙敷上止血的药膏，缠上纱布一层又一层，郭特助看着就觉得很疼，不过心里有些狐疑。
    刚才他走过来打算帮程玉柏处理伤口的时候，貌似伤口没这么严重？
    难道是扯开衬衫，以至于二次撕裂？
    可出血量，似乎也对不上。
    程玉柏一张英俊的脸庞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额头豆粒大小的汗珠，沿着俊朗的脸部线条一路下滑，没入锁骨。
    姜浅双手抓着陆辞尧的手，往下一拽，刚巧看到程玉柏疼到变形的五官轮廓，心里不免又浮现浓浓的愧疚和敬佩，街边随便被人欺负的路人，他都甘愿这般挺身而出……
    当真是个好人。
    ……
    “你好，程先生，我是陆辞尧，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太太。”程玉柏处理好伤口之后，陆辞尧主动与他伸手交握：“今天的医药费由我支付，将来你伤口有任何问题，或者需要任何补偿，我都会满足你。”
    口吻有些公事公办，惹得姜浅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摆。
    好歹救了她，客气点！
    “陆辞尧？”程玉柏苍白的面容露出一个微惊的神色：“你就是陆辞尧？”
    “程先生听说过我？”
    “墨家的女婿，殷城首富，你的身份怕是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程玉柏薄唇掀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我倒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救了陆太太。”
    “谢谢。”姜浅重申。
    “姜浅？陆太太，这真是一个好名字……”程玉柏视线倏忽一转，停留在了姜浅身上，这句话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本能地让陆辞尧眯紧了眸。
    姜浅神色也轻轻一滞，下一瞬，程玉柏又补了一句：“可惜，我怎么没有认出来呢？”
    “被我连累成这样，程先生还有心思关注我叫什么名字，真不知道该说你心太大，还是该说你心肠太好。”姜浅紧绷的心弦松开，苦笑打趣。
    “那我宁愿听你夸我心肠好。”程玉柏笑称。
    “看来程先生精神还不错，那我和太太就先走一步了。”程玉柏话落，陆辞尧上前一步，大掌虚搂在姜浅腰上，睨着程玉柏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淡漠的疏离。
    ……
    “你好像对程先生不太喜欢？”摇摇晃晃的车上，姜浅脱口问道。
    陆辞尧眉峰一挑，指尖压向她鼻尖：“我要是喜欢男人，你是不是该哭了？”
    “……”无语！
    姜浅幽幽地吸了口气，眸光平静地望向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其实经过晚上这些事，她已经平复了很多。
    靠在陆辞尧的怀中，她思绪慢慢飘远：“陆辞尧，我其实还偷听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陆辞尧正色追问。
    “今天下午，我给我妈妈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双胞胎姐妹，她说没有，接着我意外听到了墨铮的书房里有争吵，等我靠近的时候，刚好听到墨铮告诉赵之遥，她不能生育，是因为他动了手脚。”
    陆辞尧脸色陡然一沉，还未说话，又听姜浅继续说：“赵之遥当时脸色很难看地离开了，我又因为他把我妈妈当成暖暖的替身，跟他继续吵了一架。”
    顿了顿，嗓音倏忽变得压抑低沉，蔓延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冲动，没有去跟他失控的吵架，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
    “别想太多了。”陆辞尧修长的双手，轻轻地搭在姜浅的太阳穴上，为她颇有技巧地打着转搓揉：“在墨铮出事以前，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劲？”
    陆辞尧的手法很舒服，顺着一个方向来回用力，恰到好处的力度，让她不止不觉得难受，反而那些郁闷和难过也在无形中消散了许多。
    “墨铮的身体早就出现了问题。”陆辞尧颔首：“他频繁去往赵医生的私人诊所，我派人去翻了赵医生的垃圾堆，从里面找出了一些被他粉碎的文件，文件的内容无非就是关于墨铮的医疗诊断，他就算现在能挺过去，寿命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年了。”
    闻言，姜浅轻阖的双眸猝然睁大，抓着陆辞尧衣摆的手心也跟着用了力：“所以你当时才让我别再拒绝他的补偿，能得到多少算多少？”
    陆辞尧默认，姜浅动了动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问他什么？
    问他怎么不告诉她？
    不是她自己表现的毫不关心墨铮的死活么？
    “那你在诊所的时候，说他的死可能不是我造成的，这又是为什么？”姜浅转移了话题，想要冲淡那股无奈和悲凉。
    陆辞尧捧着她的脸颊，沉声解释：“赵医生的资料显示，墨铮的病情一直很稳定，就算被你气晕，也不至于丧命，尤其，在你离开之后，他的书房门是开着的，换言之，随便谁都能进入他的书房。”
    姜浅后背陡然一凉：“你的意思是说，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还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我在第一时间去查了监控室。”
    “结果怎么样？”
    “没有结果。”陆辞尧却是摇头。
    姜浅错愕：“怎么可能没结果？”
    “监控墨铮书房的隐形摄像头的资料被洗掉了，包括前面七天，就连备用的都一起没了。”陆辞尧嗓音陡然染上一抹阴鸷：“你觉得这是巧合么？”
    “……赵之遥！”姜浅突然吐出这三个字，刀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又蹦出很多个念头：“如果当时，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听到我和墨铮争吵，等我跑开去找医生的时候，她再进去书房……”
    最终墨铮死了，她就成了元凶！
    还会被万人唾骂！
    赵之遥则依旧是她风光无限的大太太。
    监控的资料也有可能是被她下令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