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苏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小巴神色怏怏趴在苏洛边上，原先立着的一对机械耳朵耷拉两边。
    “小巴。”苏洛睁着眼睛，空洞洞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虚拟世界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吗？”她浅浅呼吸。
    “当然是假的！”小巴一下子原地复活，耳朵蹭的立起来，绕着苏洛转了个圈。
    “为什么虚拟世界里会有秦征？”苏洛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小巴咕噜了几声：“主人的设定的，小巴也不知道。”
    “你需要休息吗？”
    “继续吧。”苏洛望向病床上双目紧闭的陆衍。
    “这次我想全角色代入。”
    “好。”小巴挥了挥短机械臂。
    秦征，如果我没有现实的记忆，不带着固有的选择去选择，那么，会不会选择你呢？
    魔方悬浮在半空，发出幽幽的光泽。
    ..............
    空气太过黏腻，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摄影机里面的画面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这是一个近景。
    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孩和一扇破旧矮房的铁门。
    镜头里的女孩右手藏在裙摆里，暴露在空气里的一截藕臂状似无意间的往后缩。她的神色是惶恐而害怕的，但是脚步却不住朝前移动了一小步。像是前面的东西十分诱惑人。
    镜头外的导演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片场十分安静。
    那女孩手指攥紧了裙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手半举在空中，倏然停下。眼角那份犹豫又回来了，茶色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灰。
    这是最后的挣扎。
    导演有些意外，因为剧本里并没有提到。不过这突然加上的戏，他很满意。
    没有叫停，镜头继续拍摄。
    慢慢的，女孩的手如同她现在不住颤抖的睫毛，轻轻的搭在门把手上，只是一瞬间。
    笋尖似的玉指慕然松了金属的握把，好似碰到了病毒，同时她的脸色刷的变白，额角的汗细细密密。就连茶色的眸子里也全然是厌恶和惶恐。
    “cut。”严导是演员出身，他十分惊喜。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能将细节处理的如此之巧妙，天赋秉异，让人为之赞叹。本来还以为这一幕要拍好几条，不曾想一条就过了。
    安静的场内瞬间热闹了起来。
    《空间》这部戏是一部悬疑片，这是严导从演员转型到导演的第一部片子，请了不少老戏骨。苏洛在这部戏里面的戏份极少，只有几个镜头。但就论她刚才演的，真的可以说是无可挑剔。更何况，她多年轻呀，有颜又有天赋，未来可期。
    回放刚才的画面，严导越看越是满意，他摸着下巴问边上半躺着的人的意见。
    “小秦，你觉得怎么样？”
    “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男人背靠在椅子上，衣领微开，露出过分性感的蝴蝶骨，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散漫。
    他的视线没在严导那，而是追着刚下场的苏洛。
    真的是花一样的年纪，未施粉黛也美得惊人。眉眼间都是青涩的稚嫩，清纯甜美。想必这部电影一出，她的经纪公司就会给她立人设，定位玉女掌门了。
    清纯玉女？还真是对他胃口。
    秦征理了理衣衫，嘴角噙着痞笑朝着苏洛待的角落走去。
    走近了瞧，越发觉得她长得标志，五官精致且分布均匀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秦征的靠近。
    那双茶色的眸子十分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瞧，白的剔透的手还在细微的颤抖，而门把上铁锈的钝色在掌心格外刺眼。
    “有洁癖？”头顶被阴影笼罩，传来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
    苏洛下意识仰起了脑袋。
    “前辈？”
    秦征就着她边上坐下，一点也不介意板凳的冷硬。他十分自然的伸手握住了苏洛的皓腕，抽出服装里自带的白手帕。动作轻柔，不疾不徐的给她擦拭手上的铁锈。
    片场的一众人包括严导，视线都不自觉的投向他们在的角落。一时间这角落被几十双眼睛偷偷密切关注着。毕竟秦征在演艺圈的地位可是无人能撼动的大腕。童星出道，演技和颜值都在线，成绩斐然，完成内地影帝奖项的大满贯。在演艺圈是公认的演技派。随便一个新人粘上他，都能进个三线混混了。
    “演的很棒。”秦征嘴角噙着和煦的笑，真诚的赞赏。
    “谢谢。”苏洛使了点劲，忙把手抽出来，背到身后，眉眼低垂，有些不知所措。
    秦征的目光扫过她的耳垂，莹白似玉，指尖还残留着女人手腕那细腻的触感。
    “南方人？”
    “是。”秦征身上是巴宝莉的情缘男士香水味，清新木香调。气味萦绕在鼻尖，苏洛悄悄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外祖母是南方人。”秦征没在莽撞的拉近距离。他就似普通的闲聊。
    “她很漂亮，和你一样。”
    “谢谢。”苏洛当他在夸奖。伸手勾了勾耳畔的碎发，拘谨极了。
    秦征低声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切入主题。
    “晚上一个私人聚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苏洛蓦的站起了身，她抬起眸子，茶色的眸子好看的紧，圆圆的眼廓，只露出半截的双眼皮在眼尾，葡萄似的：“前辈？”
    “紧张什么？”秦征看了她半晌，朝助理招了招手。他拿起笔和纸，刷刷的写一串号码。而后递给苏洛。
    “没时间的话，不勉强的。”
    苏洛视线扫向四周，立马收到大家羡慕的眼神。目光最后放回到秦征脸上。
    她双手背到身后，后退一步，弯腰鞠躬了一个九十度的弓。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对着秦征。
    “前辈，没时间的。”拒绝的彻底。
    秦征一点也不尴尬，他把纸条卷成条，直接塞到苏洛的衣兜里。
    “没关系。那等你哪天有时间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随时待命。”
    众人的视线都盯着呢，再拒绝就是拉秦征面子了。
    苏洛只得收下他给的号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