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要休妻
老夫人为了让这个刚被自己伤了心的孙女高兴,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即道:“艽儿说得对,不能留下她的性命。送去官府前给她灌一剂哑药,让下人记得跟京兆尹说一声,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张嬷嬷正色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她走出门一扬手,远处待命的几个老婆子就走了过来,张嬷嬷吩咐道:“绑了,灌一剂哑药,再让小厮送去京兆衙门,让人告诉京兆尹大人,这个女子不能留。”
等她返回堂内时,冯氏已经跪在了地上。
秦牧站在冯氏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昔日疼爱的妻子,心中说不出的苦痛。
十几年的夫妻了,虽说不是夜夜同床共枕,却是他最尊敬最爱护的妻子啊。先前发生的传情信件之事他就知道是她做的,他只觉得,是冯氏怕秦艽回来后抢了秦妙在他心里的地位,他还专门私底下和她长谈过一次……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她知错了,从今往后把艽儿当做她的亲生女儿疼爱,绝对不再做出任何伤害艽儿的事情。
结果呢?她就是这么疼爱艽儿的?!
秦牧悲痛地闭上了眼,如果今日不是艽儿聪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那现在,自己是不是已经亲口下令让人将自己的亲女儿押去了京兆衙门?
冒认侯府嫡长女也就罢了,还进过宫见过皇上和皇后,那就是欺君之罪!她还能有命留下吗?!
到时候,岂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秦牧心中怒火滔天,又伴随着强烈的心痛。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处置为好。
“父亲,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秦艽温软乖巧的声音就在此时传入秦牧耳中。
秦牧缓缓睁开了眼,目中的痛苦转变为了寒霜。他垂眸盯着正不停痛哭认错的冯氏,一字一句道:“你凶悍善妒,屡次行乱家之事,已犯七出之条,罪不可恕。你现在就回冯家去吧,稍后我便让人将休书送去冯家!”
闻言,痛哭的冯氏愣住了,秦艽也愣住了,秦战和堂中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
秦艽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少言寡语的秦牧,竟然一出口就是如此重磅的决定。
休妻啊,休去一个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的妻子,而且这个妻子还是冯家的人。
冯家的门第不及镇国侯府,却也是个伯府,并非寻常百姓人家。
休了冯氏,身为冯氏亲大哥的晋安伯冯争又岂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闹起来,两家的颜面都不会好看。
尤其是,冯氏是晋安伯府的嫡出小姐,当年嫁给秦牧做填房已经是委屈了些的,现在秦牧又要休妻,传出去着实太难听了!
秦老太爷也觉得这样的结局太严重了,轻咳一声道:“老大,休妻就算了吧,你先冷静冷静,不要在气头上下决定。”
秦牧沉着脸摇了摇头,缓缓道:“当年因我的失误而害得她们母女一个长眠地下一个失散多年,到现在已经快十八年时间了!艽儿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不是我们这些日日锦衣玉食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早在她回来的那一天我就承诺过,绝不让她再吃苦,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上次的事就罢了,今天,今天这个恶毒的妇人是想要艽儿的命啊!”
秦牧痛心疾首,说着说着,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她不仅要艽儿的命,还要我们亲口下令将艽儿推入死地,若今日真被她得逞,将来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们可还有脸面活下去?!”
他用力闭起了眼睛,强忍着要亲自动手的念头,咬牙道:“来人,把冯氏拖下去,装进马车送回冯家!”
“不,不要!夫君,不要啊!”冯氏膝行着抱紧了秦牧的腿,不再叫他大爷,而是改口称呼了更亲昵的“夫君”。
她希望靠着这个称呼唤起秦牧心底里对她的爱意,口中不停求道:“夫君,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次吧!从此以后,我绝对不再伤害艽儿,如有违背,就让我被天打雷劈,被五马分尸!夫君……夫君,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脸上精致的妆容被哭花成了一团,显得既可悲又可笑。
可不论她怎么哭怎么喊,秦牧却只是偏过了头去,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冯氏见求了许久都没有效果,身后的粗使婆子已经上前来拉她,她目光一凉,猛地一声大吼,站起身直接撞向了一旁的柱子!
她的速度很快,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选择了离秦战最近的柱子。
秦战虽然讨厌冯氏的所为,却不能眼看着人一头撞死在这里。电光火石之间,他一闪身就阻挡住在了冯氏面前。
冯氏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哭喊:“你让开!你让我死,让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与其被休回去丢人现眼,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你别拦着我,让开!”
秦战纹丝不动,一张俊郎的脸阴沉如墨,他慢悠悠道:“要死可以,别死在秦家,小心脏了我们秦家的地方。”
此话一出,气得冯氏几欲吐血。
秦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抿着唇忍着笑,憋得有点痛苦。
不过,冯氏的确是不能死在秦家。否则一旦传出去,外面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会出现,甚至连秦老太爷都会被御史台弹劾。
到时候就算秦家人出面一字不落地解释真相,也不会有人信的。
秦牧越发气了,气得连喘气都呼哧呼哧地响。
他几乎咬碎了牙根,冷冷说道:“还不快把人绑走!”
几个粗使婆子不敢怠慢,忙上前去抓人。
就在这时候,冯氏两眼一白,晕死过去了。
被吓得半天没敢做声的秦妙腾地一下跳起来,白着脸冲过去叫道:“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粗使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妄动了。
老夫人黑着脸道:“这晕得可真是时候!”
他们秦家可以把人送去冯家,却不能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给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