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慕，我觉得你点醒了我，当个情妇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陈慕被她冷漠的眼神震慑。
    更是被她出人意料的言辞弄得不知所措。
    秦婳撂下最后这番话便转身离去。
    她脚步匆匆。
    陈慕在她身后愤怒地站立着。
    他盯着秦婳的背影，无法相信秦婳可以这么绝情。
    他有理由相信秦婳说的或许只是气话而已。
    可她生气……就可以这么伤他么？
    陈慕愤怒又沮丧。
    他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不想叫她的名字。
    可秦婳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和他撇清关系立刻断绝交往一般。
    陈慕的脸上越来越多湿漉的液体。
    他甚至怀疑此刻是下了雨吧。
    而且还是悲伤的瓢泼大雨。
    他终究是敌不过自己的内心。
    用沙哑的嗓音大声呼唤秦婳的名字。
    “秦婳，你回来！”
    “你该解释的仍旧没解释完。”
    “除了刚才说过的那些之外呢？我们这几个月来的感情，算什么？你说你不过是把我当朋友，你自己心里清楚清楚你真的是只把我当朋友么？！”
    “秦婳，虽然我情感经历不算丰富，人也不够成熟，比不过你交往过的那个老男人！可我脑子清醒的很，我一点也不愚蠢，你是喜欢我的！秦婳，否则你根本不会答应跟我交往！”
    秦婳的脚步终于有停下的痕迹。
    她僵硬地止住自己的腿，颤抖地站在原地。
    可不过是顿住了两三秒。
    很快又强迫自己迈开脚步，加快速度往前冲。
    到了最后，秦婳几乎是小跑起来。
    她顾不得自己多么狼狈，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摔倒。
    她只是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陈慕面前。
    ……
    陈慕爱了她一百多个日夜的心。
    碎成一地。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和秦婳的感情会这么短。
    而且灭亡得叫他根本猝不及防。
    他那么爱秦婳啊……
    如果他能够越过秦婳的背影。
    看到秦婳满脸的泪痕，应该会欣慰一些吧。
    至少公平。
    至少两个人都受了伤，这段被终结的感情才能算是勉强公平。
    ……
    秦婳跑进女盥洗室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第二节上课的时间。
    盥洗室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便扑在流理台上大哭起来。
    秦婳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陌生的地方哭。
    而且还不是无声流泪。
    而是嚎啕大哭。
    秦婳没觉得自己多么爱陈慕。
    她只觉得自己是失去了一个很好的玩伴。
    也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刺痛。
    或许是陈慕歇斯底里受挫受伤害的样子也给了她重击。
    如果……
    如果她一开始就斩钉截铁地决绝裴晋阳的邀约就好了。
    陈慕不会崩溃。
    不会像个被带了绿帽子的男友一般愤懑地质问她。
    秦御也不会不高兴……
    秦婳一边哭，一边再心里怨自己。
    ……
    她哭得双眼通红。
    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终于是受不了自己这副样子。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等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之后，她便佯装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走出盥洗室。
    她回到教室。
    趴在桌面上。
    从抽屉里翻出手机。
    直接拉黑了裴晋阳的联系方式。
    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就像是她昨晚答应秦御的那样。
    再也不会和这个男人接触了。
    这个男人不仅不会带给她快乐。
    而且还会毁掉他的生活。
    眼下她甚至还没有和他真正在一起……
    他就已经毁掉了她眼下的快乐。
    秦婳忍不住迁怒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他身上。
    …………
    接下去的一段时日，秦婳便使劲浑身解数躲避裴晋阳。
    她不回消息拒接陌生电话。
    不给自己任何可能会接触到裴晋阳的机会。
    久而久之，对方大概是沉不住气了。
    叶秘书代表他本人找上了秦婳。
    之前派司机来接秦婳的车子，秦婳分明见到了，却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这样的事情做了几次。
    叶秘书大概是避免她躲避自己。
    便疏通了学校的关系。
    在秦婳上课的半途中，把她请出教室。
    在隐蔽的角落面见秦婳。
    叶文缨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显然是用把秦婳当做半个女主人的态度。
    “秦小姐，冒昧打扰您上课，真的很抱歉……不过您应该知道我也是受裴先生的旨意办事。不知道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情，以至于您一直想方设法躲避裴先生。裴先生平日工作繁忙，几乎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但是他尽可能把每晚的瞬间都腾一部分出来希望可以和秦小姐共进晚餐，只是一起用餐而已……裴先生的意思是，就算是有什么误会，也请您今晚赴约，见一面，至少谈清楚是怎么回事。”
    叶文缨态度良好，也说了很多讨好恳求的话。
    可秦婳面无波澜，就像是闻所未闻一般。
    叶秘书虽然和秦婳不熟。
    但是她也是女人，而且也还比较年轻，还没过渡到成熟女性的阶段。
    年轻的女人有些思维都是很共通的。
    仅仅是观察秦婳脸上细微的神色，叶文缨都能在心里断定自己今天怕是要执行任务失败了。
    裴先生交代给她的任务……她肯定是完不成了。
    最近大概是因为秦婳避而不见的缘故。
    裴先生的心情也不大好。
    虽然没有额外发脾气，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
    不亲近的人大概是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的。
    但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
    比如叶秘书和程风，就感受得一清二楚了。
    气压低。
    仅仅是靠近裴先生，都能感受到明显压迫感的低气压。
    再这样下去，只怕裴先生身边的人都要陆续跟着倒霉了。
    叶秘书仍抱有一线生机。
    她又多劝了秦婳几句。
    几乎是要跪地哀求了。
    然而秦婳仍是冷漠地扫视她一眼。
    淡淡的口吻道：“你不必多说了，这样吧，我留给你几句话，你帮我转达裴先生吧。”
    叶文缨心肝儿一颤，心道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好歹是有话可传了，而且还是秦小姐金口玉言，应该还是好些的。
    “好的您说。”
    秦婳面无表情，“麻烦你帮我转达裴先生，之前他提出的要求，我经过周详考虑，拒绝了。请你帮我明确转达拒绝的意思，并且告诉他就此可以彻底断了这方面的想法。我的拒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冲动，所以我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叶文缨本来还想笑呢，这会儿听了秦婳的话反而更想哭了。
    “还有，告诉裴先生，无论从前我和他有过什么故事，对于今天的我而言，已经完全不重要了，我现在有自己的爱人，我爱的人……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男人，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希望裴先生今后离我远一些，最好是当做从未认识过我，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
    秦婳的话说得再狠。
    叶秘书也不敢不传达。
    但是她只能把措辞润色了好多遍，改成自己理解中最温和而恭敬的说法。
    然后把润色过的话向裴先生禀报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裴先生听过之后似乎并没有恼怒的意思。
    甚至还抿着薄唇，轻笑了一声。
    叶秘书噤若寒蝉，不敢大喘气。
    只听他吩咐道：“文缨，你在秦婳的学校里安排一个合适的眼线，把秦婳在学校内的一举一动牢牢盯着，做成具体表格汇报给我，每天汇报两次，中午和凌晨十二点各一次。”
    叶文缨连忙应声，“是，属下立刻就着手去办。”
    她缓缓转身后退，提心吊胆的状态还没放松下来。
    可带上办公室门之前，却隐约见到男人唇角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