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把你当做比朋友更亲近的存在……陈慕，在我们交往不久之后我就问过你是否确定要和我在一起，我当时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你也回答得斩钉截铁，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
    陈慕愣在原地。
    眼神里饱含痛楚。
    他几乎是被秦婳问的哑口无言。
    他的确是答应过秦婳……
    现在也的确是有些后悔了。
    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错了还是秦婳错了。
    他当时没有任何思考就一口答应。
    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秦婳会是……当过情妇的女人。
    他当时甚至觉得是秦婳反应过激。
    她怎么可能经历过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事。
    所以他很开心地一口答应了
    心里甚至恨不得自己和秦婳能够一夜之间长大。
    他恨不能娶秦婳做自己的小妻子。
    或许真的是他太幼稚了……竟然根本没有理想思考就一口答应了她当时的问题。
    陈慕看着秦婳的脸，越来越觉得陌生。
    秦婳，原来他爱了这么久的女孩……
    真的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这个样子。
    ……
    陈慕沉默了良久。
    很艰难地开口，“抱歉，或许是我的态度太激烈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大声地对你说话。但你要知道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我很害怕，我被吓到了你知道吗。秦婳……你是我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可你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和裴晋阳……有过那种关系？”
    秦婳本来不生气的。
    可不怎么回事，陈慕这种语气就好像是站在居高临下的地方俯视她批判她。
    秦婳有些忍不了。
    于是她扯了扯唇角，冷笑着反问，“你所谓的是什么关系？”
    陈慕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直来直去。
    “我爸告诉我……你曾经是裴晋阳的情妇，跟他的时间，至少在一两年见，当时江城上流的风月圈子里面有不少关于你的传闻，甚至我爸也……见过你，他第一次见你就认出你了。”
    秦婳的目光变得很冷。
    她甚至轻蔑地挑了挑眉。
    “情妇？你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有什么资格就把我的身份定义为情妇？要说情妇的话，如果我没理解出问题的话，情妇这个名词的定义应该是已婚男性的除了妻子之外的情人吧。可按照网络上能查的到的新闻报道时间……那个名叫闻雅的女人，目前的确是裴太太，可她成为裴太太并且被公诸于众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在裴晋阳参加大选的三个月之前。”
    “也就是说，在半年前，裴晋阳应该仍旧是未婚的男性。而我就算和他有过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的前任女友，非要把我认定为情妇，陈慕？”
    陈慕半是震惊半是无措。
    他看着自己面前牙尖嘴利的秦婳。
    越来越觉得陈遇南说的内容……应该绝大部分都是真实有效的。
    秦婳的心理年龄，一定比自己成熟太多。
    所以哪怕是面对这种质问。
    她根本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伤心难过。
    她反而是镇定自若，有理有据地试图反驳他，借此给自己洗白。
    陈慕心里是丧气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丧。
    他再度开口的声音弱了许多，“好，就算我被我爸误导，一时失言，你不是他的情妇，是他的前女友可以么？那么现在呢，秦婳你何不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在分手半年多以后，你依然可以像女朋友那样陪他吃饭，陪他说笑取乐，秦婳，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
    秦婳的心差不多也彻底平静下来了。
    她心凉了。
    也不打算再继续维系自己和陈慕的这段关系。
    虽然陈慕此时此刻的质问对她来说有些羞辱的成分。
    但她也理解陈慕的处境。
    陈慕的确无辜。
    是她把陈慕一步一步拖入深渊。
    从一开始，她就是自私的。
    因为贪恋陈慕的年轻阳光英俊。
    贪恋他和自己在相处过程中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所以她根本没有顾及到陈慕真挚的爱情，就这样盲目接受了陈慕的求爱。
    事实上她是利用了陈慕。
    她也从来没爱过这个男生。
    秦婳在心里有些厌恶自己。
    也后悔自己终究是伤到了陈慕。
    可是这些都无法挽回了。
    她现在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
    就是和陈慕说清楚，断干净。
    秦婳忽然笑起来，笑得楚楚妩媚，眉眼将还透着几分轻佻。
    陈慕被她笑起来妩媚的样子惊住了。
    他出神数秒，好不容易才勉强回神。
    他从未见过秦婳这样的笑容……
    就像是那种……
    真的就像是寻常被人称为狐狸精的那种女人的笑容一样。
    陈慕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无尽伤感。
    秦婳干脆利落地道：“我和裴晋阳吃饭，是因为裴晋阳在追求我，他希望跟我复合，也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希望和我保持关系，让我继续做他的女人，而且声明这一切都和他的妻子闻雅无关。他告诉我闻雅和他可以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而他可以给我一切，只除了婚姻。”
    陈慕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婳，甚至许久读消化不了她的这番话。
    “所以……你答应他了吗？”
    秦婳抿着唇，笑得娇娇柔柔的。
    “还没有，本来么，我是很犹豫的，毕竟我挺喜欢你的，跟你这样的男生相处很轻松，你对我又百依百顺。我虽然完全记不得我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是我能够感受到自己心灵深处的疲乏。我一定是从前游走在一个复杂肮脏的世界里，现在累极了，你就像是我休息的驿站。”
    “我并没有答应裴晋阳，大概就是因为我并不怎么想会到那个复杂的世界里。我觉得做个天真的小孩子也很不错，每天和你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秦婳的语气高而飘忽。
    就像是距离他越来越远。
    中间甚至渐渐多了一条鸿沟。
    陈慕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随意靠近她了。
    因为一切都变了……
    秦婳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道：“但是经过此事，也经过你对我说的这番话后，我感觉我是顿悟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的确过得轻松愉悦，并且匆匆就过了，可能我们转眼就老了，回忆起青春也说不清自己发生过什么。陈慕，我的确辜负了你的喜欢，我和你这一场关系，对我而言更像是沉睡，我终究是会醒来的。如今我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歇息够了，我会重新考量我和裴先生的关系。”
    “他虽然有妻有女，但对我是很认真的，哪怕我对他冷淡些，他也依旧希冀与我复合。我想，我可能天生就该生存于那样的世界里。也许我会答应他吧，就算是做外室也好。豪门的婚姻听过见过的也多了，做正室也没有听说谁能真正幸福过一生的。就在昨天……我嫂嫂还跟哥哥提离婚了呢。”
    “我哥哥根本不爱童溪，离婚对他也没有丝毫打击，可嫂嫂就很惨了，她下半生怕是要自己把秦恬拉扯大，或者过两年再嫁一个貌合神离的男人，给秦恬找一个可能很糟糕的继父。”
    “这就是我嫂嫂的命数。而裴晋阳的夫人……闻雅，闻雅这种女人应该也很难快乐吧，她嫁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对她一心一意，即便没有我，裴晋阳也会有别的女人。”
    “所以陈慕，我觉得你点醒了我，当个情妇好像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