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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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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恨不得给人跪下。
    瞧人紧张,她拍把唐素胳膊。
    祁聿抬起小陶罐喝口竹茹水,眼睛从陶罐边沿瞥身旁:“这里苦不苦。”
    苦的。
    唐素脸上这么写的,但他死鸭子嘴硬:“尚可。”
    祁聿磨磨牙:“我原以为将你放此处苦一苦你你会回来......”
    眼底朝院外漆黑一扫,她将嗓子里跟唐素有关的那位宫妃的话咽下,月黑风高夜她怕隔墙有耳。
    唐素也知晓不能提,肩胛愧疚地佝下。
    “负了您的期望,是奴婢有罪。”
    祁聿摇头,又啜口清苦的竹茹水。
    “你觉得好便是好,有什么罪。我是想你回来,但你的人生是你的,我岂能横插一手替你抉什么。”
    “你今日来的好,免了我去找你。我往后不会来了,我也不想旁人来,明日你带人将这间屋子封了。”
    “日后你得了空闲,帮我在这间院子里坐一坐。”
    唐素愣着扭颈:“是。”
    还是唐素好,要是这样吩咐陆斜,可能他会多问句为什么。
    “你日后帮我晒些竹茹,送来司礼监。”
    唐素听明白意思动嗓一笑:“好。”
    祁聿是想给他明赏,顺而给他在宫内撑道腰,即便不在一处行差,祁聿还是想照顾一二他。
    想到祁聿身旁的人,唐素僭越启唇。
    “祁......”看着祁聿一眼,他敛口,“奴婢觉着陆斜不太是个好人,明明都走了还回来为奴为婢,必有所图且心智坚着,您小心些他。”
    听到此话的陆斜直觉无语,这个唐素对他怎么一直有意见,四年前也是。
    “他是好人是坏人都无所谓,只是有点用罢了,并存不悖。日后用完就......恩缘两清。”
    “当年救他实属意外,我并不晓得他是谁。只是瞧着那张背像我当年,不想老祖宗再沾染次罢了。”
    “你我面前不用提这等无关紧要之人。”
    第82章 运气这个内廷我只有你了。
    回宫头次早议,祁聿进门看见陈诉在桌上,指尖刚抽了张文书铺陈在身前。
    不禁诧异:“你这么有本事,回来了?”
    陈诉温静安然执笔,照往常誊抄折子。
    他一笔而下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神韵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字体灵秀无人比拟。
    祁聿笑着坐陈诉对面,招手叫人将自己那部分文书呈上来。
    摁着嗓里笑意:“还是说老祖宗只是留了你这双手在司礼监?”
    毕竟这笔字皇爷都看惯了,猛地换成她的也不像话,大概率皇爷也不愿意。
    陈诉从未断过笔的字猛地刹住,可见肩胛绷住。
    凶戾眸色翻恨而至,咬牙切齿:“托你的福。”
    祁聿看着人将她的乘盘放置手旁,取最上一张时抿唇。
    “钟首辅跟皇爷可看不下我这笔字......”
    “你今明两日病一病,司礼监就要惹一头烂,做什么乖乖听老祖宗的话,惧他作甚。”
    明明装病就能重新回来,就是回来方式委屈人,陈诉未必咽的下这种委屈。
    她掀眸:“我要是你我就装病。”
    哪怕只是个随堂,也要参加朝议,反正日后是能升,而且也能插手‘秉笔’事务,何必在乎个名头。
    偌大宫廷起起伏伏也是正常。
    看祁聿指尖一挑翻张文书至手。
    陈诉压眸冷哼:“本提督自是与你不同,你祁聿能忍辱含垢我不能。”
    瞧祁聿提笑的唇角陈诉一阵不适,如此戳他还笑什么。
    “是啊,你不能,我能。”
    指腹一挑,拨开一页。
    她也不想忍辱,可她不能又不行怎么办呢,她没陈诉命好。
    闻祁聿寒声嵌着难,陈诉嗓子软下来,同他这般口舌作什么。
    “听闻你封了那间屋子?”
    往日要是谁随意进那个院子,祁聿还会责人跪,怎么无故就封了,他这又是要来哪一出。
    她头也不抬,扫着文书,挑拣明日该往内阁送的要务。
    “日后就是我与老祖宗二人间的事,好与不好都那般,就不用再去了。”
    不用再去叨唠人。
    陈诉在廷内时间比她长,也是自己凭本事撞进老祖宗眼里,给他提进司礼监的。
    她便翻页便哼哼问:“你说我斗得赢老祖宗么。”
    敢在司礼监论老祖宗死活的唯有祁聿一人。
    眼下内廷得罪老祖宗不一定死,但祁聿变色,老祖宗不得不就范。
    陈诉腕下滞慢一笔,继续往下写。仔细思量,若给祁聿时间,他未尝不可,大概率共伤。
    “你是宫内数年未有的变局,我不知道。”
    祁聿掀眸瞧眼陈诉,勾起闲散玩味地笑。
    “你可真敢说。”
    敢不言老祖宗必赢,陈诉胆子比她大,毕竟自己有偏私而他没有。
    两人一直忙到天微亮,到了快早膳时辰,陈诉收了东西人回了自己该处事的殿。
    听着刘栩步驾,祁聿转身朝门外看着人往进走。
    待刘栩真正要提步上阶她才动身去门外亲迎。
    刘栩看人敷衍动作重重哼一嗓,“你怎么不干脆坐到我进门。”
    说着抬手将祁聿推自己前面先进门,虽九月没完全褪暑,但这个时候早晨已然开始起凉了,祁聿衣裳没着够,还是少出屋子,受了风便不好了。
    祁聿懒懒松肩,胸腔冒出声。
    “我累了半个多时辰,您若非想我去门前候,往后我日日去经厂门前可好。”
    又不是不能做。
    刘栩一坐,祁聿慢半分神才知晓要给人斟茶。
    斟她就做不来,她钩自己方才用过的壶,随意从桌上摸个碗给他草草倾上一碗。
    端起来呈都懒得动,指腹轻轻将盏抵到刘栩面前。
    抱怨道:“你是不是太精贵了些,日后我都要这样做?这不是你掌家的活计么。”
    今日去门前迎、倒茶,明日作什么,后日又作什么......
    刘栩掌家看祁聿做得如此敷衍,近一步就想拦老祖宗用这杯凉茶。
    刘栩先一步挡开人动作。
    看祁聿眉眼两丝疲累:“偶尔宽慰我时做做,不用日日,你累着也不好。我哪里精贵,你才精贵。”
    陆斜在门外听到这话脊梁都僵了,横眉垂愠。
    祁聿说他才精贵,刘栩算什么,值得祁聿如此言辞判他。
    呸。
    进门随着庚合、许之乘行礼,抬看到祁聿那张背,霎时想起昨夜祁聿那几段话,心里陡然梗塞。
    祁聿眼底,他可是无关紧要之人......
    早膳跟早议陆斜全恍着神过,也不敢在老祖宗面前过度量看祁聿,怕无辜招些祸。
    直到庭院中分领本月任务,他满怀期盼郑重从中抽了张,拨开签气息陡然撞了把心尖,有些难掩激动地颤了腕子。
    祁聿督看内官分派行差腰牌,到北镇抚司那枚时,瞧见双修长纤白的漂亮指节,一下抬头。
    陆斜此刻迎上她目光,轻轻抿了丝笑意,然后捏过行差腰牌转身离开了队伍。
    祁聿:......
    陆斜这是作弊了么,宫内外无数个去处,就叫他抽到了镇抚司听记......
    她略略挑眉,那就看下个月他还能不能有这种运气。
    上午宫内事务行的差不多,刚踏上东厂阶梯,门前一内官跑下来报。
    “督主,陆随堂候了有段时间,说镇抚司有道案、有几张原委在我们处,要调档卷。”
    镇抚司听记的案多少与东厂会沾些关系,知道陆斜会来,是没想到能来这么快。
    祁聿吩咐:“取给他,叫人赶紧回去听审,别耽搁了镇抚司的事。日后他来不必朝我报,要什么都给他。”
    门槛才跨,从旁蹿出道身影贴到肩旁。
    “你不亲审就令人签发给我?东厂的印这么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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